我即将开始一场新的 Grand Tour

从本周开始,我向公司请了长假,直到月底都会照顾家人并寻找新的机会。

用 Naval 的话说,就是「不要做出租自己时间的工作,要寻找睡觉都能增值的事情。」

终于,在面临 40 岁的关口,我有时间独自(开车或其他交通工具)完成计划已久的中国 Grand Tour。其实也有人在劝我应该趁疫情之后多出国走走,但我的考虑是:既然是转化为观察者的身份,就尽量不去做游客的事情。

好好观察中国一线城市到五线城市的变化,体验消费的差异,观察年轻人的消费者和服务者。坐在办公室里完不成的事情,还是需要卷起袖子,出来用自己的身体感受。

我计划先西后东,从深圳这个最焦虑的城市出发,到海南、云南、贵州,然后北上到陕西、湖北、湖南,这样完成一个小环。如果顺利的话,再向东,走福建、浙江、上海、江苏、山东,再折回广东。

当然,也要看最近的全球市场变化如何吧,我预感到暴风雨就要来了。

祝自己好运。

校园漫步学派

亚里士多德的漫步学派(又称逍遥学派)习惯在校园里一边步行一边思考终极问题。

而每当我自己面临人生轨迹变化的时刻,也能对这样的感受产生共情:

  • 在 2009 年从华为离开时在深大里游走;
  • 在 2012 年从媒体转到品牌时在北大里游走;
  • 在 2015 年想从广东到上海时在交大和音乐学院里游走;
  • 在 2017 年从魅族离开时在北师珠的湖畔边游走;

来到现在,当我独自回到武汉,坐在华师校园里时,感受那种氛围,这也许是下定决心离开深圳前最后的自我暗示。

思绪回到 20 年前离开桂子山的体验,不知不觉已经走了 3 万步。我沉浸在这种远离商业的愉悦之中,旁人的关系是那么简单纯粹,各自独立却又有序而行。

耳机里的声音是《朝闻道》里物理学家对宇宙终极答案的追寻,是《人类群星闪耀时》里茨威格的名言。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如果公司职员的代价是舍弃纯真,舍弃求真,我真不愿意。

拼电脑,玩游戏,玩手机,做媒体,我努力去看清一件事物运行的规律,如果目前的工作不能让我这么继续下去——比如看清市场的本质——那么付出一些薪水的价格,这点代价我还是承受得起。

游牧、逃兵、流浪

听机核的古文明系列,「草原霸主:斯基泰」里引用近期的一项研究,讲到说游牧文化的发源地阿尔然。

「游牧」和「农耕」听上去是对立的,好像从我们的常识语境中是两种对抗的文化和生存方式,殊不知这是经历过极其复杂的环境演化的结果。

这两种方式,并非落后和先进的对立,而是围绕着生存的左右拉扯。

让我动容的《流浪地球》片尾动画,第一部是活字印刷和书籍形成的宇宙,包裹着像是一团废纸的地球,第二部是从人类直立行走,到对各种能源的使用,推行文明向前。

文明就是曲折而务实的,没有高大上的「真理」,也没有道德上的对错。

也想到一种 PUA 的方式是当权力拥有者用语言惩罚对方为「逃跑者」,可曾想过数千年之前在田地里劳作的保守者也是用异样和「逃兵」的评语在对待骑在马背上离开的人群。

只有当天灾真正降临时,农田颗粒无收,此时远在千里之外丰满水草之地,才能延续部落的文明。

这个春节的消费观察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这个春节就算完整结束了。

回顾春节档期的消费观察,再结合一些机构的报告,再看汽车、旅游等行业数据,仔细思考一个问题「消费增长回来了吗?」

说我个人的感受,接触式消费在广东珠三角地区的恢复很迅速。广州酒店的预订情况超乎想象地爆满,我自己比较熟悉的琶洲威斯汀,海航威斯汀,珠江新城木莲庄单价比疫情期间涨了一倍。

热门商圈的餐饮排队情况很火热,尤其是火锅、烤肉这类的聚餐消费,让工作人员的脸上都出现忙碌的焦躁。

电影院是意外之喜,今年高质量作品的支撑很足,票房大战的话题持续占据微博热棒。年轻观众用平价的电影消费来满足过去几年的空虚感。昨天在扬名广场 IMAX 影院外面还偶遇了《无名》粉丝包场活动,说明社群类的线下活动在恢复中。

话说回来,感受和数据往往是有点区别。我的账单显示 1 月份餐饮花费 6K 多,交通花费 近 3K ,娱乐 0.8K,红包发放 3.4K ,其实也没想像中那么多。

春节前美股、港股、A 股的补涨充足,甚至给我带来一丝恐慌。资金太顺利的回归往往也是累积风险的过程。

看到东北证券付鹏的一个演讲,他对 2023 年比较谨慎,认为消费和年轻人就业还是存在问题,有些隐藏的逻辑或许会变成实际的困难。

过去的 2022

从 2020 年疫情以来,还真没好好总结过,就在几周前全国宣布解封,让行程码和健康码从生活中消失。我们的生活似乎回归正常,然而又发现周围变得很不一样。记忆容易出现混乱, 听觉和视觉也容易出现误判。

世界就还是运转着。

2022 年的元旦节是在南沙高尔夫球会别墅过的,难得的老同学聚会;

2022 年读到了老安的《稍息》,看到老摄影家拍摄的老照片,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那就是稍纵即逝的愉悦;

2022 年买到了新车,这次仍然未选择纯电车,买到了颇具动感的领克 02 HB,燃油车的质感还是能再享受一段时间;

2022 年搬到深圳的新公寓,买了 HomePod mini,只有在极少的闲暇时光能听听音乐;

2022 年深圳的天虹便利店都变成了罗森,可以方便买到恶魔饭团和罗森咖啡,工作日的早晨能在店里坐着晒太阳很舒适;

2022 年调换了部门,也换了职责,也拿到了新电脑,中年职场的压力越来越大了,成就感也没那么强;

2022 年经历了最高频次的核酸检测,经历了新冠发烧,经历了长久的咳嗽,好在最终没有出现大病症;

2022 年带儿子女儿探索了周边的咖啡馆,也在周末开车去吃下午茶,在广州天环参加了苹果夏令营,得到了一张创作者证书;

2022 年回了湖北老家,看望了亲戚们,小城市的生活总是需要平静的;

2022 年吃了茅台冰淇淋,试驾了宝马电车,听了不少机构的研报策略会,看着金融市场直线下落又陡然上升;

2022 年儿子开始学小提琴,就当一个小小的爱好吧;

2022 年在长沙聚会过,感受到了新一线城市的吃喝玩乐,也看到年轻人消费的动力,偶然间还看了湖南大学的新生军训;

2022 年去过安藤忠雄设计的和美术馆,它竟然是在一个工业园区里,清水混凝土很赞,但也很商业;

2022 年邻里荟开业了,生活更方便,只是安静的社区变喧闹了些;

2022 年接手了公司的摄影大赛项目,自己拍摄一些人文照片投稿,可惜没怎么旅行外拍;

2022 年在手机上看世界杯,也没有高中同学那种侃球的气氛了,算是知道个结果;

2022 年的投资结果总体满意,反正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马拉松,再接再厉。

低流动城市

街道上的人群显著减少,天虹商场延迟到上午 11 点开始营业,连路口的喜茶店都被迫停业几天。深圳的疫情带来最大的冲击就是最近这几天了。

好在天气回暖,太阳一直正常照射。

公司里的人也不多,我可以戴着耳机在难得一见的低流动城市里穿行,观察人类的商业行为。

最忙绿的是水果店,大多数人在味觉消失后,只能吃水果补充维生素和能量。

同样忙碌的是药店,外卖员帮忙买药,以及不少保健品更畅销了。

「非必要消费」趴在地上起不来,早上的瑞幸咖啡店,两位咖啡师难得闲下来聊天。

服装店、手机店冷冷清清,原本就备受煎熬的线下生意更加难过。现在居民消费意愿低,能省则省的原则让几百元几千元的消费看上去弥足珍贵。

接下来一段时间,就看看房地产中介们是否能迅速恢复活力,不知疲倦开始推销。到那个时候,也许就是城市的底部了。

置身疫情之内

今天是周五,距离我的首次新冠症状已经过去三天。

在过去两周里,见到了地铁健康码的拆除,见到了城中村围栏的消失,见到了餐馆的短暂繁荣而又迅速冷却,见到了快递员和外卖员的缺失。最终也用身体尝试到了奥密克戎的厉害。

从两年前第一次在东莞接种灭活疫苗时,我就对最终它的效果如何心存疑虑。不过对于全社会而言,群体的疫苗防护墙还是具有现实意义的。

这次的症状从嗓子发痒开始,然后到浑身发冷,Apple Watch 记录心率在半天内从 60 多持续上升到 100,当晚开始进入低烧状态。

彼时,办公室已经有 50% 的人因感染而居家办公,我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有了药物食品储备。

连续两晚上,卧床时间超过 12 小时,连续睡眠时间连 1 小时都不到。头疼和肌肉酸疼是最难熬的状态。等到第三天开始吃一些梨子、草莓、布林,体力逐渐恢复。

此时再观察周围人的情况,不少家庭因为缺少药品而发布求助贴。其实一整盒布洛芬胶囊有 20 粒,普通症状最多用 2-3 粒,药店完全可以拆分售卖。

当真正的疫情降临到身边时,大家都还是没有准备好的状态,只是希望接下来的天气不要更糟糕,不然更多次生灾害接踵而来。

用白金卡给招行画个逗号

招行信用卡 20 周年纪念活动,放出了一段怀旧视频,推出了好几篇深度采访稿件。

就我自己而言,也是这个过程的亲历者。

2005 年 12 月 3 日,周六,应该是我入职华为的前半年,第一次申请了自己的信用卡,注册了招商银行信用卡网站。我清晰记得是一张黄绿色卡面的普卡,精致的信封加厚实的卡片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2022 年 12 月 3 日,周六,在工作这么多年之后,还是进入 App 点击了升级到白金卡。

工作的 17 年,也是招商银行信用卡记录消费的 17 年。

尽管在前几年,为了主动抵抗消费主义的侵蚀,主动销掉了招行的Booking、Visa全币种、哆啦A梦等几张卡,也销掉了中信、广发、浦发等其它银行的消费信贷账户。但在美国运通进入中国时,还是尝鲜申请了两张。

这么多年,没有逾期,没有透支,量入为出,这样的习惯并非银行眼中的优质。

这个周六之后,在「每年消费达标 10 万免年费」的枷锁下,继续生活吧。

遇见一次安藤忠雄

十一假期开车去了顺德「和美术馆」,安藤忠雄的作品,一贯的清水混凝土风格,一贯的自然景观结合,一贯的光影几何透视。

我倒不是想记录这座建筑本身的美学和功能,而是想说一些很个人的感受。

美术馆本身坐落在美的集团总部的园区旁边,是一整个商圈的组成部分。被写字楼大 LOGO 包围起来的美术馆,以及看到门口的「%」符号,会被误解为一个商业化很强的地方。

观展的体验,楼梯、座椅、洗手间的设置非常人性化,虽然参观的小孩子很多,但保持了顺畅和整洁。

有几个安静的角落,比如楼梯的拐角和落地窗前,是令人觉得愉悦的地方。

放在楼外的绿色大苹果,让我联想到直岛地中美术馆,不过我对大瓜果放在混凝土里的艺术表达总觉得怪怪的。

纪念品商店里有一些安藤忠雄的杂志,但美术馆本身的周边就做得特别粗糙,不值得购买。

总体,感受平平,不值得反复多次过来。

闪现长沙

周五下午到长沙,周日下午返回东莞。

旁观这两座城市的生活细节,除开高楼大厦之外,隐藏在街道里的人群状态,甚至浮现在脸上的表情,真是天差地别。

这是我第二次到长沙,而且是在它成为「新一线」之后,全国疫情反扑的时间点。

深夜 12 点,广场周边五家茶颜悦色人头攒动,平均每杯等待时间都是 30 分钟。

早上 10 点,三顿半和茶颜的联名门店就出现一边倒的局面,老市民甚至自己带着小凳子来排队喝茶。

用 Brayn 的话来说:如果不是实地探访,写稿子是写不出这种城市活力。

而回到东莞之后,面对以纯折扣店门口的茫然导购员,一排西北烧烤、湖南木桶饭、兰州拉面、潮汕烧鹅,已经让人的归属感降低为零。

所以在谈到一座城市时,能想到有什么特别属于它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品牌影响力。就像米其林指南里说的,为了一家有特色的店而专门安排一次旅行都值得,这就是三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