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完苹果「十年来最重要的一次技术发布」，Vision Pro 的精密程度和人机交互确实深深震撼了我。

但整个发布会里的场景展示，又显得距离最终用户太远。不论是办公、娱乐、出行，都是把原有的应用程序搬到了一副眼镜上而已。我自己的感觉是，苹果在 Micro LED 、深感摄像头和虹膜识别上的进步已经足够好了，但是在软件和应用上的思考深度已经远不如 20 年前乔布斯时代。

我最近听完《创意选择》里对 Safari 浏览器和 iPhone 虚拟键盘创新过程中的曲折故事，深感到「站在用户角度思考问题」，做出所见即所得的用例来呈现是多么重要。

尽量不要挑战用户原有的习惯，让一切显而易见，是苹果的设计原则之一。如果以黄金标准来衡量此次 Vision Pro ，它有太多刻意为之的痕迹。

资本市场的反馈也是以失望居多，这在情理之中。目前最火的 AIGC 跟它没关系，而已经被证伪的 Meta + VR 故事又被抛弃，我很担心后续开发者的热情——毕竟有点子的人都去搞 AI 去了，谁又能对一块大尺寸屏幕感兴趣呢。

十几年前，我们的数字生活更「跨界」一些，这里我是说我们的品牌选择更无忧无虑一些。

我们用塞班系统发 Gmail 邮件，用 PC 兼容机写 WordPress 博客，外出时带 Mac 处理小图片。

而现在，在视频、音频的工作流里，跨界更难了。App 变成藩篱，什么应用都要联网，什么内容都要隔离。

而现在的品牌选择，似乎只剩下「苹果全家桶」这句懒惰的推荐。不管是给学生还是职场新人还是家里老人，推荐这个准没错，甚至还教他们用上 iCloud 服务。

其实从心底，我非常讨厌「苹果护城河」这种说法，非常讨厌这种 Big Boss 似的语态。然而，盯着我眼前的 Macbook ，又会思考跳出护城河的风险。每个月我还要为熊掌记支付一笔订阅费，真要全切到安卓，找替代品还需要折腾。

这个月，和菜头又开始写博客了，触动他的是一位技术博主的去世。他留下的博客成为了可以被跨平台阅读的记忆。他的生命在数字世界中延续，靠的不是某个品牌的某项服务，而是开放的互联网精神。

如果说垄断是互联网的尽头，也许尽头的某些角落里，花费不多的钱，能有一块自留地，它跟品牌没有关系，只跟个人精神有关系。这样的事情真的很难得。

正如 2013 年电影《Her》里所呈现的那样，当人类识别对方是机器人的时候，一瞬间的「不爽和不适」是生理上最直觉的反馈。

今天在葡萄的办公室里研究 AI 画图模型时，尝试了各种 Stable Diffusion 和 Lora 的组合，能偶尔生成媲美 KOL 展示产品的美图。只不过，在密集看了好几个小时之后，眼睛出现了一些对 「AI 痕迹」的排斥感。

在现在的营销环境中，其中有一个假设是：如果未来商品美图都由 AI 生成，各种姿势和换脸都能搞定的情况下，真实的人类消费者会对这类内容产生购买兴趣吗？或者说，当明知面对的是一张虚假图片的时候，消费者的点击购买率是直线下降的吗？

恐怕我的眼睛已经给出了答案。

所以我更加认定了：AI 生成式内容和 AI 识别 AI 内容，一定是所有大平台的护城河。长久看，他们的运营团队会想方设法摆脱 MCN 对博主的控制，同时又用坚实的技术来判定和消除 AI 假内容。

只有真实的内容，才能留住真实的顾客。想了半天，只有很俗的一个词「走心」才能描述这种洞察。

最近思考 AI 浪潮的新机会特别多，甚至达到睡不着觉的程度。是中年的焦虑，还是对未来的迷茫，亦或是对应用的期待。

不少分析师都认为今年的科技创投仅有 AI 这一条路了，虽然他们的报告读起来感觉都是 AI 写出来的生硬。我只是没想到趋势来得这么猛烈，连 PR 邮件、求学简历、法律合同等。一旦这项技术深入到每个不同的细节，那对真人而言分辨「垃圾堆里的黄金」就尤为重要。

今天还看到华泰证券剖析四个方向的价值，还算比较全面：

• 数据：运营商超过互联网公司成为主流的云服务供应商，从管道到链长；
• 算力：大模型开发上的卖水人，需要关注先进封装、测试、异构运算，迟早要国产化替代；
• 算法：大模型只有大公司能承受，互联网公司仍然是主力，小的垂直模型还未知；
• 应用：广告、办公、咨询、医疗是先涌现出来的强需求

用金矿、淘金者、卖水人、造币者来比喻这几个方向，大致上能出他们的规模。

只不过，数据跟金矿还不一样，前者是每时每刻都在生产，每时每刻都在膨胀的东西。

看到 AIGC 开始真正应用在商业领域，做图、做动画、做 XLS 分析…直到各行各业开始抛弃幻想，主动拥抱它。从发现，到认知，到使用，短短一两个季度就完成了。不得不感叹全世界劳动人民的智慧。

与其说 AI 应用的目标是「开辟新的业务」，倒不如说目标是「降低既有业务的成本」。这是用海量的数据和暴力的算法来完成的，精炼出的模型，就是替代初级脑力劳动者。

如果新的需求找不到，旧的供给很顽固，要么只能依靠降低成本的方式来维持，要么就出现下面的几种情况了：

• 提升效率降低成本的新技术（AI？）
• 用较长时间慢慢出清需求（4年？）
• 某个地区的区域型危机（欧洲？亚洲金融？）
• 传统大企业的倒掉（英特尔？）
• 局部战争的可能性

这里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伴随着「数据确权」而产生的第一种情况。

另外看到说中国移动的梧桐开放平台，全国每日 5.5PB 的数据采集量，这才是从空气中取面包的活儿。可以说到今天，运营商终于不用担心自己变成管道了。

经历过电脑和手机变成个人化的过程，我强烈预感 AI 应用也会从超大模型逐步走向个人化。

「拿 AI 助理能干什么」的疑问就跟二十年前问「家里为什么要买电脑」和十年前「为什么要买智能手机」是一样的。用它来写微博、画工程图、写论文、做 PPT 真的是日常痛点，但绝对不是信息组织的终点。

从信息供给和需求来看，至少经历过四个阶段：

• 第一步，大型电子管计算机被发明，处理单一信息任务；
• 第二步，个人电脑被批量生产，全球互联网出现，信息生产者和获取者被联通；（有人搭建论坛、有人提供分享、形成兴趣聚落）；
• 第三步，手持智能终端普及，高速低价蜂窝通信，信息生产者随时随地生产（有人提供工具、有人创作内容、有AI做筛选和推送）；
• 第四步，个人 AI 产生，让不具备专业技能的人迅速生产（无人自动化生产信息、自动筛选和创造）。

个人 AI 的出现，会让罗振宇这样依靠「信息不对称」来赚钱的人变得毫无价值。未来我觉得它的理想状况是：大模型高度集中，小模型分散到个人，类似 PC 模式。

这恰好能应用到信息的呈现上，以前科技编辑的本质是：把散点式的信息，经过有效组织，用优雅的形式传递给对的人。现在的 Prompt 工程师，非常类似科技编辑和 SEO 优化工程师的混合体，是在逐步摸清楚 AI 的规律并给出答案的人。

解决信息供给端（垃圾堆里找金子），和需求端（简洁优雅正确的呈现），是多么宝贵的机会。会提问题的人，不需要具备专业技能就能迅速生产，这也是科技平民化的一种趋势。

电脑和手机的个人化，在 AI 工具上一定会再走一遍，Notion AI 只是种子。

技术的进化终于带来了更多噪音。

从 12 月 ChatGPT 上线到 2 月的科技概念股爆发，仅仅过去几十天。几乎所有可见的科技公司在瞬间涌入这场狂欢的排队。

Google 新产品演示的失败，微软新产品测试的成功，这期间小小的差异变成了资本市场上百亿级别的起伏。

在去年年底第一次从和菜头的订阅号看到这款产品时，确实感受到它优越的地方。而且几个月以后被发掘出来的应用超出预期：归纳财报、编写英文邮件、协助程序 Debug…

如果把它定义成数字助理，当然比 Siri 或 Jovi 这样的纯语音入口高出好几个档次，甚至对初次接触者非常惊艳的感觉。

而且，所有的 AI 都不是通用型 AI ，过分夸大的氛围一定成为泡沫。

在知乎、百度、汉王等非优势企业的股价狂涨一波之后，害怕机会丢失的投资者必定是要吃到苦果的。

「所有的行情都在犹豫中展开，在狂欢中结束。」

2 比 1 好，好太多。

讲好一个故事已经很难，而且同时讲好三个故事，还要跟前作（实际上是后来发生的事情）相互关联，这倒是难到极致。看完两遍之后，足够感受到这部剧本打磨得非常流畅和严谨，以创作者视角来看太满足了。

三个故事的人物都很明显，甚至标签化，这恰恰是为硬科幻服务的：

• 代表勇气的父子是张鹏和刘培强
• 代表洞察的父女是周喆直和郝晓希
• 代表智慧的父子是马兆和图恒宇

古典剧作的结局在电影一开始交待人物关系时就能被预料到，这不难。然而把他们的行为、动机、结果相互并联起来，像齿轮一样精密咬合，这是「高信息密度电影」带来的极好体验。

每个角色都在战斗，尤其是假设每个角色都用理工科思维来打开格局时，面对同样局面下用不同逻辑思考得到一致答案时的「解题感」，还是能为之动容。

互为镜像的人物，机械厚重质感和神秘赛博朋客故事的交织，手法高级又不失合理性。人的选择，往往就是非理性行为，这是计算机所不能精算的。

除了 BUG 般存在的手提式量子计算机，其余的设定都有诸多来源可考。

我在朋友圈里写「从钻木取火到风帆战舰到行星发动机，工具崇拜万岁」，是万千思绪中最想表达的部分。然后，《皇牌空战》里的穿越太空电梯，《太空漫游》里的红点 AI，《高达》里的卫星坠落，《星际穿越》里的父女重逢，游戏宅和流行文化爱好者的狂欢，我似乎也能提前感受到。

此外，知道了机核的纪录片团队——我在 2018 年跟他们合作过——这次负责了《流浪地球 2》的幕后纪录片工作，由衷觉得「太棒了」，无比期待后续的作品。

一部电影，联结了太多人。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 Logo 在银幕里划过，当影院灯光亮起，《塔木德》的祷词是它精神层面最好的注脚：

「愿上帝赐予我勇气去改变那些可以改变的事情，赐予我平静去接受那些不可以改变的事情，赐予我智慧去分辨两者的区别。」

看到 Macbook Air 产品历史上最大一次变动之后，面对熟悉又陌生的一个产品序列，十分感慨。回想自己自费购买的第一台苹果笔记本就是当时序列里最便宜的 11 寸 Macbook Air ，回想起乔布斯站在台上从牛皮纸袋里抽出机器的那一瞬间，时间真是过得太快。

在「日常携带设备」的角度，我使用的最长时间的两款苹果笔记本还真是轻薄系列，一款是上面提到的 11 寸，另一款是 12 寸的 Macbook （不带任何后缀的特殊型号）。前者是 2011 年开始，后者是 2016 年开始。到今天为止，这两款设备已经没有后续了，市场定位交给了昨天刚更新模具的 Macbook Air ，它即将成为新的入门级「小怪兽」。

坦率地说，入门这个词也不全对。七千多块的 M1 旧款仍然在售卖，九千多块的 M2 新款又不比 Pro 的产品便宜。

想想以前的门槛，四五千块买个 11 寸的小设备，再配合四千多块的 iPhone 手机，几乎是生产力效率爆棚的搭档。

那台 Air ，在一次北京飞广州的南航航班上，因为急着改稿子就丢在了飞机上。后来经过几番周折也没有寻回，甚是可惜。

旧物怀念，真是不可避免的情绪呢。

看到运营商最近发的 5G 新闻，依稀想起一件旧事。

在 4G 网络刚刚新建时，针对魅族第一款 4G 手机选用「双天线方案」还是「Fallback 方案」黄章和老白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双天线的方案在于兼容，用两根天线能让 4G 数据网络和 3G 语音网络同时在线，语音拨号的等待时间正常。而 Fallback 方案需要在拨通电话时回落到 2G/3G 网络，当时耗时大约 10 秒左右。

现在来看，这种产品上的路线争执似乎很不值得，在迅猛的 4G 网络优化之下，Fallback 方案占据主流并在现在的 5G 网络上延续。一个个延迟的问题被逐个击破，并且在几年的演进之后形成几张健壮的 VoLTE 网。

只不过在不确定性的当时，面临着产品成本、网络兼容、用户体验的诸多权衡。考验古典产品经理的触觉和判断力，当然还有运气。

这样的争论贯穿着整个商业社会，从磁带的标准、光盘的标准、以太网的标准。

一个轻微的判断因素也能造成数亿部产品的偏差。标准成就了伟大的产品，比如 CD 和蓝光。反过来也是视听厂商对用户需求的满足才让标准得以成为现实。

最近也装了小红书，想起 NYC 说是小红书造就了完美日记这样的品牌，当然也暗暗合上了运营商和终端的关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