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 2024

长途旅行最少,而短途出行最多的一年。驾驶我的紧凑燃油车跑遍珠三角的一年,里程表显示它已经经历了七万多公里。

这是我的相册中出现孩子照片最多的一年,也是出现工厂照片最多的一年。习惯在高速服务区睡午觉,习惯在厂区吃快餐,即便我的本意并非如此。2024 年是宏观经济低迷的时期,而我用身体力行的方式感受到底层小工厂的求生之道。

2024 年体验了苹果近年最有野心的产品 Vision Pro ,感觉脑袋很沉重,它不应该是普通人日常使用的产品,仪式感太强;

2024 年租了大众 ID.7 ,试用了两天就完全打消买 ID 系列的愿望,就算再喜欢它们的外观设计也不爱开;

2024 年常驻地从高新区搬到老城区,虽然没有渔港的味道,但足够感受老埠的风貌和生活方式;

2024 年跟模具厂、注塑厂、喷涂厂、电子厂、线缆厂、贴片厂、包装厂打交道,和善对待外卖员、闪送师傅、物料员、油漆工;

2024 年学习了产品物料的采购、质检,看着大公司变成整合方,看着小公司接零碎的活;

2024 年主力手机从三星变回苹果又变回 vivo ,现在对等边直角的外观设计感觉很满意;

2024 年开始用香港汇丰的信用卡,半年攒了四千多 RC ,足够来回东京两次的机票;

2024 年错失了最大的 AI 概念投资和 BTC 投资,也许我心底的傲慢还是没有放下,但是我日常使用大模型做教育任务;

2024 年办了澳门 CTMO 、CTM ,办了香港 3HK ,办了日本 Rekuten 的电话卡,换着用;

2024 年的暑假,儿子扭到脚踝,拐杖和轮椅陪伴整个夏天,推着他体验了城市里的无障碍设施;

2024 年圣诞节买了一台 CD 随身听给他当礼物,这种产品我在中学和大学都买不起,PDD 上买了一些旧碟片很超值;

2024 年去了香港海防博物馆,想着为什么英国人在这里苦心经营多年;

2024 年《流人》最新一季有点失望,断了 Apple TV+ 的订阅;

2024 年重新思考 PDD 构造的平台价值,思考品牌人的 ego 和反传统的商业智慧,几乎打破对品牌心智的执念;

2024 年还研究了 NFC 的一些应用,解决门禁卡、公交卡的体验问题,还是想着银联能继续推进刷卡的布局;

2024 年听了几本书:讲拯救福特的《统一行动》,讲收购银行的《金钱博弈》,讲广场协定的《时运变迁》,讲历史趣事的《亚洲教父》,讲商品贸易的《棉花帝国》;

2024 年竟然没有一次走进电影院,反而是在电视屏幕上看了不少。最喜欢的是《闪光的哈萨维》,可以看出非常现实的隐喻;

2024 年继续开燃油车,并建立了更深刻的情感联系,在台风暴雨中被困车里,以及享受深中通道的夕阳美景。

文化符号般的日本品牌都成目标

先是 7-11 的母公司被加拿大公司发起收购邀约,再是现在传言鸿海收购日产汽车,越来越多的日本优质品牌仿佛都成为了猎物。

说它们优质,是因为曾经的产品几乎都在全球化的过程中成为文化符号。如果 7-11 便利店、370Z 跑车出现在某个美国人写的科幻小说里,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事实上,在疫情之后,经过短暂的汽车短缺,接下来就出现美国和中国主要市场销售低迷的客观事实。日产汽车的业绩迅速恶化,公司面临经营困难,至今削减产能 20%,并在全球裁员 9000 人,股价不堪入目。

还有另外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在我看来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猎杀。最近几个日本铁道公司都宣布在未来逐步转向信用卡无接触支付(当然是以 Visa 和 Master 为主),最终可能脱离 Suica 等交通系支付圈。具有符号象征意义的交通卡也将被跨国资本步步紧逼。

通胀这个东西,既然在日本沉睡了 30 年之后再度出现,大资本的入局确实在所难免。只是吧,战后日本品牌形成的那种独特的生活方式,被另外一种强大力量所改造,这件事情估计让不少的情感受挫。

不知道未来电动 GT-R 会不会以另外的形式被我们消费,类似 MINI 那样,谁知道呢。

低价心智是不是护城河?

对拼多多的投资仍然在加多,现在面临的情况我不知道是不是底部,但已经连续两个季度只听到坏消息,没听到好消息。比如下面几条:

  • TEMU 的商家们被逼无奈围攻了广州总部;
  • TEMU 在被印尼拒绝之后,又在越南被暂停服务;
  • 亚马逊开启 Haul 服务,提供更低价商品;
  • PDD 没有及时拿到国家补贴,导致年底大促的成本猛增;
  • 商务部约谈 PDD ,对「仅退款」带来的负面提出疑问;
  • 阿布的重点从出海业务转回国内,似乎有防守迹象;
  • 美团的拼好饭复刻了 PDD 的模式,带来巨大增长。

而且还有传闻说今年双十一和黑五的销售数据不及预期,以及更多投资人担忧的那个点:PDD 的低价心智没有护城河,会被更强大的对手抢走。

从行动上来说,我认为 PDD 的韧性可以克服难关,在更远的将来成为全球 Top 2 的零售平台。

至于低价心智的问题,我回想起很久以前苹果在某些产品上的低价策略。比如 iPod 、iPad 、Mac 都一度出现过性价比很高的入门级产品。降低用户的选择门槛这个动作,需付出的努力是超出所有人预期的。而且我认为,低价带来的最大好处是扩大知名度,这里本身就存在着边际递减效应。

阿段在今年 10 月时发过一条消息:「我问过很多普通美国人,几乎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TEMU了。知道建立品牌有多难的人才知道,这个真的是很牛的!」

我想说,这是作为一个敏感的品牌人,他很隐晦说出了 TEMU (或者早期 PDD)最看重的指标,是知名度和效率。从这个角度来说,低价是一种手段而非目的。那么,答案不言自明,低价是不是护城河已经不重要了,它不是被守护的东西,而是一种进攻型的武器。

这样,手握巨大现金的 PDD ,会有一种核威慑的效果。让对手无法在价格上轻易发动挑战。这就是我看好的理由。

不看好眼镜类智能产品,挡不住别人看好

我并不是日常佩戴眼镜的人,也只有在偶然情况下才使用墨镜这样的产品。

然而近半年来,随着 Meta – RayBan 联名产品的持续热销,国内的整个产业链——从上游的大模型、超轻材料、摄像头,到中游的视觉识别、算法、镜片、开放式耳机,到下游的品牌商、方案公司、模具工厂、网红产品经理,几乎全线看好眼镜这个品类在所谓的「AI 硬件」上的重要性。

尽管在多次讨论中,我都是坚持站在「手表」这个泛用性更强的终端上来思考,始终反对「眼镜」这种负担性很重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我在过去四十年时间里,并没有亲身体会到长期佩戴眼镜的生活方式。也根本不会留意到「眼镜腿被座椅靠枕顶起来」这种痛点。但是我一个长期手表不离身的人,手表给我带来的「时间确定性」是无与伦比的。

从几年前 vivo 中研院开始分析各种眼镜类产品,到现在闪极的眼镜即将上市。读过太多的分析材料来论证这个品类的优势,但始终没有感受到那种渴望拥有的感觉。

我甚至回想起十年前第一次用 TWS 耳机的体验,那一瞬间就能知道这个品类是大多数人不可或缺的陪伴品。可惜眼镜并不是,眼镜带来的是更多负担。

可能大多数分析师认为 AI 视觉只有落地在眼镜品类上才有实际的场景,那种类似于《碟中谍》第一部的反转情节。但我站在实际创作者的角度,品质更好的 GoPro 和 iPhone 才是最直接的解决方案。

至于 AI 问答入口这种听上去很勉强的说辞,我更是不屑一顾。这种故事性太强的产品,往往都输给手机和电脑。Chat 和 Agent 类产品,到底有多少人日常使用已经不言而喻了。

当然,二级市场对眼镜的概念股炒作已经持续了一年,我始终还是觉得这是个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