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秋叶原剧场里倒计时的数字跳动，女子偶像团体「 AKB48 」即将走向第十年，这亦是「 AKB 总选经济」被日本社会谈及的第七年。
进入 5 月下旬，在短短 17 天内通过投票券、手机票等方式从 289 位报名成员中选出 80 人，组成媒体选拔、Under Girls、Next Girls 等五组，她们将分别演唱下一首单曲里的不同曲目。而登顶的「神之七人」将被粉丝和运营方寄予厚望，带领这个新老交替的偶像团体在踏入十周年之际走向再创业之路。
这种仪式的意义已经不再局限于登台表演的站位顺序或是媒体的曝光量。其中各种细节几乎都能成为热议话题，2014 年指原莉乃在丢失连霸机会后，软银（Softbank）还请她跟堺雅人合作拍了部「惩罚你没得到第一」的广告片。AKB 总选举的商业价值在三年前被经济评论家推算超过 200 亿日元。
而现在日本媒体所关心的是，平民偶像团体在模式上能否有新突破。「总选举在福冈举办是否能带动当地经济」，「新泻 NGT48 是否能增加北陆新干线流量」的话题被提升到跟「高桥南毕业之后的 AKB 是否还是 AKB 」一样的高度。
如果认为总选举是 AKB48 Group 多元化商业价值的一次集中体现，这种价值仍然局限于日本本土吗？
总选举的海外经济
从规则上来说，AKB48 Group 的总选举不包括原籍雅加达 JKT48 和上海 SNH48 成员（除开兼任）。对于海外粉丝而言，如果你心仪的偶像在日本本土，那么很抱歉你不在游戏规则之内。
除非能通过各种手段弄到日本手机号码，或是提前联系黄牛购买投票券，或是给日本 iTunes 账户充值加入 AKB48 Mobile 会员，不然就只能当旁观者。
在各个地区，都存在着一种台面下的参选方法——「地下集资」。据不完全统计，2014 年总选举渡边麻友在中国内地的粉丝集资 180 万人民币，跨境购买了超过 35000 票，以至于让她以领先上届冠军指原莉乃 17900 票的优势登顶。
这个事件也促使日本讨论区里诞生了「中华炮」的说法。
尽管地下集资属于灰色地带，「中华炮」在人气成员粉丝圈之间的争斗却逐渐公开和明朗化。明账的排名会在百度贴吧进行公示，并且每日更新。截止今年 5 月 19 日开始投票前，顶级人气成员柏木由纪的粉丝已经集资 85 万人民币，「次世代钻石」松井珠理奈的粉丝亦筹集了 61 万人民币。同时，粉丝相互拆台的现象也不可避免地增多，举报集资链接和举报假账的事件时有发生。
一位贴吧集资组的粉丝告诉《好奇心日报》：「组织数万零散的粉丝进行跨境投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压力很大，要透明账目，要讨论冲票战略，要给大家一个交待。集资额度都是平时一分一分积出来的，为的就是能让首推偶像看到最高的风景。」
如何把这种一直暗流涌动的海外人气变成生意？总制作人秋元康在过去五年里至少想了两种方法。
秋元康在一次接受 NHK 采访时说：「我们要使用只有日本才有的原材料—少女偶像，把她出口到海外。」随后，他多次带领日本少女前往纽约、巴黎、香港等地进行表演和互动。这系列行动也成为「Cool Japan」战略计划的一个组成部分。
2011 年 5 年，秋元康还亲自策划了「香港 AKB48 总选举」活动，这是第一次海外选举的尝试。香港总选举以单曲 《Everyday、发箍》的发售为契机，购买香港版唱片的顾客可获得专门的投票券。最终前田敦子以 156 票夺冠，而总的有效票数仅有 1045 票。
显然，这次香港总选举的数据不好看。
从之后的第二年起，秋元康的思路从「出口日本偶像少女」，变成培养当地的偶像少女。后者的思路更符合 AKB48 Group 可以面对面偶像的品牌思维。
2012 年 5 月 JKT48 开始在印尼雅加达临时剧场演出，同年 10 月 SNH48 在上海的专属剧场动工。这是两支被官方认可的海外姐妹团体，由秋元康出任总监督。
偶像落地后的价值，直接体现在各自举行总选举票数中。
以雅加达 JKT48 为例，经营主体是日本最大广告公司电通在印尼的子公司。通过成军之后第三年举办的 JKT 总选举，核心成员 Melody 以 14541 票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在选举活动的过程中，出现了非常有趣的现象：面对媒体，不少受访者表示只认识 JKT 而没听说过 AKB。
昵称 Haruka 的仲川遥香是总选举海外经济的直接受益人之一。作为 AKB48 在东京招募的三期生，她从 2006 年开始登台表演，在日本本土的总选举名次总是 20 名开外。与同为三期生的渡边麻友和柏木由纪相比，Haruka 的人气很难说得上是优秀。2013 年她移籍 JKT48 ，开始长期在雅加达的剧场表演并学会了当地语言。在今年 5 月举办的第二届 JKT48 总选举中，Haruka 以 21882 票获得第二名，印尼国民已经把她视为当地的偶像。
Haruka 的例子至少也证明秋元康「出口日本偶像少女」的可行方法是把日本少女变成当地少女。
吸收海外，还是走向海外
在 AKB48 Group 的版图里，中国市场是紧接着印尼市场启动的。
上海 SNH48 因为资方、运营方、版权方等诸多因素，实际情况比日本和印尼团体更复杂。虽然移籍过来的宫泽佐江和铃木玛莉亚因为演出签证等诸多原因极少登台表演，但这不影响偶像团体在国内的发展速度。
目前在籍的 SNH48 成员有 75 名，分为四个队伍活动。在 2014 年 7 月举办的第一届总选举中昵称「五折」的吴哲晗以 19281 票登顶，可惜的是她在第二年因为触犯私联粉丝的禁止条例被降格。即便是在日本人气甚高的宫泽佐江，因为长期缺乏中国市场的曝光，在这次总选举中没有进入选拔组。
今年和明年的 SNH48 总选举，都会在上海梅赛德斯-奔驰中心举行。而在投票环节，引入了中国特色的微信投票和一盘多票等玩法。
现在 SNH48 也拥有了地下集资渠道，截止 5 月 19 日已经有 54 个成员应援会各自开设了集资渠道。昵称「Savoki」的赵嘉敏以 15 万元高居榜首，这能给她带来超过 4000 张投票。
如果按照互联网的标准来衡量，AKB无疑是一件生态系统级别的产品。这件产品获得过 2010 年日本设计大赏。十年间，AKB48 Group 成为了世界上人数最多的演艺组合。获得了日本首个突破 3 千万唱片销售大关的殊荣，也是东京巨蛋开唱次数最多的纪录保持者。甚至还有 6 年雷打不动点歌排行榜状元妖单《无尽旋转》和全民广场舞级别的《恋爱幸运曲奇》。诞生了 7 个长期组合和 43 个临时组合，出演超过 50 档综艺节目和 5 部电影纪录片，此外还有舞台剧和校园微电影。「组阁」、「选秀」、「猜拳」等活动一波接一波，反复曝光。如果把整个团体的 1035 首歌曲表演一遍，需要4天。
当非宅群体从总选举角度来看待她们，这项原本带有恶搞意味的单曲选拔投票活动中，充斥了悬疑、背叛、热情和冷酷，恰恰与「贩卖梦想」这种高尚的愿景格格不入。正如一位早稻田大学的留学生告诉我们：「已经连续三年给首推投票了，即使意识到这是运营的圈钱游戏，但是每一次总选举过后感觉我和我的偶像都……经历了一次重生。」
Zack Strategy 